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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KER THAN
編譯： 曾柏諺
科學家認為一種常見野生動物疾病，可能就是卓柏卡布拉傳說的幕後黑手。
1990年代中期，「卓柏卡布拉」（chupacabra）首度在波多黎各現蹤。此後，這隻「犬模犬樣、會把家畜血吸乾的神祕怪物」的傳說，伴隨著恐懼與魅力如野火般蔓延了整個墨西哥與美國西南部，甚至遠達中國。
但科學家聲稱，他們能用演化論解釋這些怪談背後的科學真相。
直到2023年，仍有民眾聲稱自己看到活生生的卓柏卡布拉，這也讓牠比起尼斯湖水怪（Loch Ness Monster）或大腳怪（Bigfoot）等傳說生物，更加容易成為科學研究的目標。
只不過，幾乎所有這類的案例，人們口中的卓柏卡布拉最終都證實是飽受疥瘡所苦的郊狼。「疥瘡」（mange）是一種有致命風險的皮膚病，被感染的動物會感到疼痛，並出現毛髮脫落、皮膚發皺等等症狀。
對好些科學家來說，這套說法已經充分說明卓柏卡布拉是怎麼回事了。長期研究導致疥瘡的病原蟲──疥蟎（Sarcoptes scabiei）的密西根大學昆蟲學家巴里．歐康納（Barry O'Connor）表示：「我認為不需要再進一步追尋什麼，或臆測另有其他種可能了。」
無獨有偶，野生動物疾病專家凱文．基爾（Kevin Keel）曾親眼看過據稱是卓柏卡布拉屍體的照片，而他一眼就認出那只是隻郊狼。但基爾也承認，別人有所誤會也是情有可原。
「牠確實看起來還像是一隻郊狼，只不過是一隻慘兮兮的郊狼。」基爾說到：「因為我已經和感染的郊狼與狐狸往來好一陣子了，所以如果是我在森林裡碰上他，壓根就不會往什麼『卓柏卡布拉』去想。但是一般民眾不同，他們認錯是很合理的。」
疥蟎在人體上也會引發令人發癢的疥瘡。疥蟎會鑽入皮膚底下、居住在挖掘出的隧道內，也在其中產下卵粒與分泌排泄物，引發寄主免疫系統的發炎反應。
對人類來說，疥瘡本質上是身體對疥蟎的分泌物過敏，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但對郊狼等犬科動物而言，疥瘡卻是攸關生死的重症──牠們並沒有演化出能有效對抗疥蟎的免疫反應。
歐康納推測：疥蟎先從人類傳染給家犬，再由家犬傳入野生的郊狼、狐狸與狼群。
歐康納的研究指出，人與犬科動物之所以對疥蟎的反應天差地別，是因為人類與其他靈長類動物在演化上和疥蟎「相識」已久，但其他動物沒有這番經歷。
「靈長類動物是疥蟎的原寄主（original host）。」歐康納解釋說：「我們和疥蟎的演化淵源，讓我們的身體得以控制疥瘡，而不會像在其他動物身上那樣失控。」
換言之，人類免疫系統已演化到足以在感染失控之前，先擊潰它。
基爾進一步指出，疥蟎本身也在不斷演化。經過漫長歲月，這種寄生蟲已經拿捏到「寄生人類」這件事的絕佳平衡──畢竟殺死人類可沒辦法讓自己維持溫飽。
不過在人以外的動物身上，疥蟎還沒掌握好出手的力道。以郊狼為例，身體對感染的反應可能極其猛烈，導致大量脫毛、血管收縮，進而引發全身乏力乃至精疲力竭。
既然卓柏卡布拉其實就是感染疥瘡的郊狼，那牠「羊血吸鬼」（goat sucker）的外號，以及攻擊家畜、吸食血液的傳說，也就不難理解了。
「感染疥瘡的動物往往非常虛弱。」歐康納指出：「當牠們無法順利獵捕野生獵物時，就容易往能輕易得手的家畜下手。」
至於「吸血怪物」一說？不過是人們的臆想與誇大罷了。
「我覺得這純粹是迷思。」歐康納斷言。
緬因州波特蘭的國際神祕動物學博物館（International Cryptozoology Museum）館長洛倫・科爾曼（Loren Coleman）認同，許多卓柏卡布拉目擊事件──尤其是近年的報告──確實可以用感染的郊狼、野犬，甚至郊狼與犬隻雜交而生的科伊狗（coydog）來解釋。
「這套說法的確聽起來很合理。」科爾曼表示：「但這還是無法完全解釋卓柏卡布拉傳說的全貌。」
舉例來說，在1995年波多黎各超過200起卓柏卡布拉的第一手報告中，所描述的生物完全跟「犬類的模樣」沾不上邊。
「在1995年，卓柏卡布拉被描繪成用雙足行走的怪物；身高約1公尺，身上披著短短的灰毛，背部長滿尖刺。」科爾曼回憶到。
科爾曼接著表示，直到1990年代晚期，在新聞報導的層層轉譯、訛傳之下，卓柏卡布拉的外貌才逐漸走樣，整個過程與小時候人們玩的「傳話遊戲」如出一徹。
到了2000年，原先那隻長滿尖刺、用雙腳行走的卓柏卡布拉已完全被新版本取代──一隻犬模犬樣、靠四足移動，還會襲擊家畜的動物。
「這真是誤會大了。」科爾曼感嘆。
「幾乎所有的媒體現在都將卓柏卡布拉描繪成有疥瘡的狗或郊狼，一連串的誤會讓早期那種來自波多黎各與巴西的優質報告消失殆盡，到處都是『有疥瘡的犬科動物』。」科爾曼說到。
那麼，卓柏卡布拉傳說最早是從哪裡開始的呢？
科爾曼提出一種可能：1995年夏天，波多黎各上映的一檔外星恐怖片，或許正是引發大眾想像的起點。
「你如果查一下《異種》（Species）這部電影在波多黎各的上映日期，就會發現它與卓柏卡布拉第一批報告的爆發時間吻合。」科爾曼指出。
科爾曼接著說：「再比較電影中女演員娜塔莎．韓絲翠（Natasha Henstridge）飾演的半人半外星生物『賽兒』（Sil）的形象，你會發現背部那一列標誌性的棘刺，與1995年卓柏卡布拉的第一批影像不謀而合。」
另一種理論則指向波多黎各當時逃脫的恆河猴群（rhesus monkey）──牠們確實經常以兩隻腳站立。
「波多黎各曾有一群用來做血液實驗的恆河猴，該群體有可能在某個時刻逃脫了。」科爾曼說：
「〔卓柏卡布拉傳說的真相〕可能就是這麼簡單，但也可能遠比我們想像的更有趣。」科爾曼最後表示：「畢竟，我們一直在發現新物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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