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生菌補充劑不會幫助特定類型的人。你是其中之一嗎？

然而，德夫科塔說，2018年發表的兩篇論文提供「非常具說服力的資料，完全改變我們對益生菌的看法」。大家普遍認為接受抗生素療程後服用益生菌會有幫助，而這些研究針對該情境進行調查，卻發現並非如此。研究人員很快發現，在免疫功能不全者或接受癌症免疫療法的患者等其他情況下，益生菌補充劑可能造成問題。

專家說，儘管益生菌補充劑不一定有害，但使用千篇一律的解決方案處理需要精細應對的問題時，就會產生麻煩。舉例來說，適用於年輕健康者的最佳微生物配方，可能與適用於中年慢性病患者的理想配方不一樣。德夫科塔說：「理論上，你可以對自己的微生物群系進行定序，知道自己擁有和缺乏的微生物是什麼，然後選擇適合的益生菌來填補缺口。」但遺憾的是，這就是市售益生菌所缺乏的部分。

為什麼益生菌可能無法在抗生素治療後提供幫助

服用抗生素會殺死好菌和壞菌，進而干擾微生物群系。這對健康的影響可能嚴重且持久，導致肥胖、糖尿病、氣喘和其他自體免疫病症等問題。

對許多人而言，接受抗生素療程後服用益生菌補充劑來重建健康微生物群系，或許是很合理的做法，因為他們認為益生菌會在腸道中培養「好」菌。德夫科塔和許多同事先前也認可這套思路，但科學顯示不同結果。

為了測試服用抗生素後微生物群系可以多快恢復，一項研究中的研究人員對21名參與者施用7天的抗生素療程，然後將他們分成三組。一組採用純粹觀察的方式，另一組移植自身接受抗生素前採集的糞便，第三組服用一款含有11種菌株的市售益生菌，持續四週。

令研究人員意外的是，攝取益生菌那組的微生物群系最慢恢復到接受抗生素之前的狀態。即使在給予最後一劑後的五個月，該組的微生物群系依然尚未復原。

相較之下，純粹觀察組的微生物群系在21天內恢復至正常，而糞便移植組最短在一天內就復原。科學家也在小鼠和試管研究中確認這些結果，顯示益生菌會抑制來自人類糞便檢體的細菌生長。

以色列魏茨曼科學研究院的免疫學家伊蘭．埃利納夫（Eran Elinav）負責主持這項研究，他說：「這些結果顯示，在使用抗生素後的情況下，益生菌可能產生反效果。」

結果證實，市售益生菌中的少數菌株可能排擠人體腸道中的多種細菌，其中通常包含數千種菌株。

埃利納夫也指出，益生菌在個體腸道中的繁殖程度「明顯因人而異」。在某些人體內，益生菌會快速通過，而在其他人體內，益生菌會駐紮下來並茁壯生長。因此，目前益生菌補充劑領域的一體適用做法不太合理。

益生菌對癌症患者和孕婦的負面影響

這些發現不僅適用於健康的人，也與接受免疫療法的癌症患者特別有關。

科學家還在研究哪些微生物群系特性與健康相對應，但擁有多種細菌似乎是關鍵。德夫科塔說，多樣化的微生物群系更具適應力，有助於度過生命中的糟糕情況。她說：「如果你的微生物群系失去某種細菌，還有其他種細菌可以接替中斷的重要功能。」

「不過，益生菌就像海中的蓑鮋。」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大學醫院的綜合腫瘤科醫師蕾卡．喬杜里（Rekha Chaudhary）說：「它們是侵入性、破壞力強的物種，如果你服用益生菌〔補充劑〕，你的微生物群系多樣性可能大幅下降。」

對於癌症患者來說，免疫療法可協助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統尋找及摧毀腫瘤細胞。遺憾的是，依據癌症類型的差異，只有大約20%至50%的人對免疫療法產生明顯反應。不過，最有可能產生良好反應的人往往擁有多樣化的微生物群系，這通常對應於較健康的免疫系統。

益生菌同樣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發揮負面作用。在一篇2021年發表於《科學》（Science）的論文中，人體與小鼠研究發現，接受高纖維、無益生菌補充劑治療方案的黑色素瘤患者對免疫療法的反應最好，他們對治療產生反應的機率最高達低纖維飲食患者的五倍。

但更吸引人注意的是，攝取充足纖維且服用益生菌補充劑的患者，其表現並沒有比低纖維群體好很多。德州大學安德森癌症中心的腫瘤外科教授珍妮佛．華戈（Jennifer Wargo）表示，益生菌補充劑似乎會抵銷攝取高纖維飲食帶來的微生物群系促進效益。她是該研究的主要研究員。

華戈說，儘管這項研究主要針對黑色素瘤患者，但「非處方益生菌可能破壞不同類型癌症患者的反應」。她也指出，有些研究已顯示，某些益生菌配方可協助特定癌症的患者，例如非小細胞肺癌。華戈說：「但我們不確定它們如何運作，以及是否作用於所有癌症類型，或是專門作用於特定癌症。」

雖然關於微生物群系的熱潮很吸引人，但華戈警告不要自行嘗試用市售益生菌來改善腸道菌叢。

微生物群系對懷孕的作用是另一個大有潛力但尚未順利發展的領域。有些獨立研究顯示，透過減少發炎及提升胰島素敏感性，益生菌可能協助預防妊娠糖尿病或子癇前症（特徵為高血壓的懷孕併發症）。

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的婦產科醫師安曼．朱德（Ammar Joudeh）說：「但我們不知道哪種類型的補充劑會產生效益，也不知道怎麼以有益的方式影響微生物群系。」此外，檢視合併結果的整合分析並沒有確認這些發現，而且有一項分析顯示，使用益生菌可能反而提高子癇前症的風險。

朱德說，因為益生菌是補充劑，不受美國食品暨藥物管理局（FDA）管制，所以品質可能參差不齊。由於存在不確定性，他建議患者避免使用非處方益生菌。

如果不服用市售益生菌，我們該做什麼？

喬杜里說，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例如發生感染性腹瀉，非處方益生菌可能很有幫助。對於這些病症，治療目標是採用任何必要方法來除掉有毒微生物。但在許多情況下，非處方益生菌的實際作用並不符合預期潛力。

德夫科塔和其他專家反而建議攝取充滿水果、蔬菜、原型食物的多樣化高纖維飲食。優格、康普茶和其他益生菌叢的天然來源也可以納入飲食，但它們的作用屬於暫時性。德夫科塔說：「一旦你停止吃優格，就會失去那些益生菌。」

不過專家預測，不久的將來會掀起一場益生菌革命。華戈說：「我們可以設計及測試更加有效的益生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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