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的野豬正在變成電光藍色，本文告訴你為什麼

今年稍早，蒙特瑞出現帶有「冰沙藍」內臟的野豬，而且不是第一次發生。

一頭幼年野豬站在加州聖塔克拉拉郡的約瑟夫格蘭特郡立公園。該州持續發現肉質呈亮藍色的野豬，令當地人感到不安。PHOTOGRAPH BY YHELFMAN/SHUTTERSTOCK

多年前，丹．伯頓（Dan Burton）從曾經一起打獵的老前輩那裡聽說加州有肉質呈電光藍色的豬，但他將這種事當成都市傳說而不予理會。

所以，當他今年2月在加州蒙特瑞郡切開一頭野豬屍體時，就因為見到皮下的藍色脂肪而感到驚訝，那是鮮艷、如同「7-11思樂冰」的藍色。

他猜測這種顏色來自滅鼠藥的藍色染劑，結果確實如此，這種顏色具體來自含有化學物質「得伐鼠」（diphacinone）的抗凝血滅鼠劑誘餌。他告知加州魚類與野生動物局，該機構證實得伐鼠的存在，並向當地獵人發出警示。

這種事並不是第一次出現。

得伐鼠是加州的管制化學物質，僅可用於鼠害防治的特定情況。該州嚴格管控抗凝血滅鼠劑，但沒有執行完全禁令。因此，這種物質依然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加州許多代表性動物的體內，例如兀鷲、黑熊、截尾貓，以及沒那麼受人喜愛的野豬。

肉質呈亮藍色的野生動物已經出現在加州，顯示牠們受到一種經部分禁止的滅鼠劑毒害。PHOTOGRAPH BY DAN BURTON

伯頓是城市捕捉野生動物公司的負責人，他在今年2月受雇前往薩立納斯河（Salinas River）沿岸一座占地323公頃的牧場，處理在當地造成侵擾的野豬。在多次深夜監視期間，他看到毛皮粗厚的豬從薩立納斯河岸跑到牧場圍欄，抽著鼻子嗅聞固定在那裡的地松鼠誘餌站，以及站內摻有得伐鼠的燕麥。

硬塑膠誘餌容器是標準裝備且十分牢固，但加州野豬的體重可達90公斤，正如伯頓所說，是「實至名歸的對手」。這些野豬輕易就破壞容器，並狼吞虎嚥吃掉藍色顆粒。

伯頓在3月將一份用於實驗室檢測的肉質檢體送去加州魚類與野生動物局。數個月後，該機構在7月30日發表一份聲明，警告當地獵人「謹慎宰殺獵物，並注意潛在風險」。

高劑量的得伐鼠會導致人類和其他哺乳動物嚴重出血，最終可能致死。目前沒有大量科學文獻詳細說明一個人要吃多少獵物的肉、受到多大程度的汙染才會生病。2011年的一項研究發現，烹煮無法讓這種物質變得安全。

加州魚類與野生動物局的新聞主任克萊斯汀．凱勒姆（Krysten Kellum）在電子郵件中表示，蒙特瑞郡自3月起沒有通報過其他帶有藍色的動物。不過，該局先前曾見過這類通報。十年前，一頭加州野豬因為古怪的鈷藍色脂肪而登上頭條新聞。而在舊金山灣區發現一群帶有藍色內臟的鵝之後，加州獵人也於2021年收到得伐鼠汙染的警告。

然而，摻有得伐鼠的滅鼠藥不一定會讓動物呈現亮藍色，因此獵人難以辨別汙染。顏色的強度取決於動物吃下的染色誘餌數量。

大多數被得伐鼠汙染的鳥和大型動物根本沒有吃誘餌，反而是因為捕食本身遭汙染的齧齒動物才吸收這種化學物質。

2018年，根據一項由美國農業部野生動物服務署於該年進行的研究，在加州各地採集的12份黑熊肝臟檢體中的10份、120隻野豬中的10隻、37隻騾鹿中的0隻發現抗凝血滅鼠劑。農藥管理部進行的資料分析發現，2015年至2016年檢測的64隻美洲獅中，超過半數都有得伐鼠汙染。其他研究也曾在加州兀鷲、截尾貓、黑熊、聖華金狐、紅尾鵟、北方斑點鴞體內偵測到得伐鼠。

「汙染範圍真的很廣。」生物多樣性中心的環境健康法律主任兼資深律師強納森．伊凡斯（Jonathan Evans）說：「這種抗凝血劑透過食物網進行生物累積的能力非常強。」

加州這十年來對於抗凝血滅鼠劑的限制愈加嚴格，並在2024年通過一項法案來中止使用所有抗凝血滅鼠劑，只有農業用途或保護公共衛生或水源除外。野生動物捕捉員伯頓說，蒙特瑞郡野豬推倒的誘餌站屬於合法設施。伊凡斯說，這些限制是全美各州中最嚴格的規定，但它們並非無法更改。